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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宇遺鑒(六)

/*風雨之前最後的寧靜溫柔時光。

多好啊,有一個志同道合一起努力的朋友,一路並肩而行。

嗯於是又寫了一個人物。。。江城子最有名的是哪闕詞,不必多啰嗦了。。。(揍爛)

還是比烈哥幸福。可以守著一屋子遺物(喂)烈哥只有一個(快住口)

八月其實最擅長的是Q版畫(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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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 

晨曦透入庭院之時,秋八月聽見門口有些細微聲響,於是站起身來,繞過畫屏來到外間,打開大門。

一名儒生手裡捧著一些折子站著,看見秋八月,不禁愣了一下,才認出這是院主的好友。

“打擾了,在下左文思,請問院主他……”

“你們院主昨晚忙了一宿,現在還在休息。”秋八月看著他手裡的折子,“這些是要給他的?”

左文思躊躇著,這些公務怎麼說都是孔孟學院的重要文件,交給這個外人恐怕不適合。雖然學院上下都看得出,院主對眼前之人青眼有加,一向謹慎的他依舊不敢貿然從事。

“是,我可以等。”

秋八月忍不住笑了出來。“信不過秋某這個外人?”

左文思被道破心思,一時間窘迫難當。幸好,院主及時出聲,為他解圍。

“秋八月,勞煩你將那些折子拿進來。”杜鳳兒身影就在屏風後面,但也能讓站在門口的左文思看見。

這下,左文思不再說什麼,將折子交給秋八月,迅速退下了。秋八月笑著走過來,看見好友剛剛解開頭髮,於是將折子放在書桌上。

杜鳳兒正坐在榻沿上,拿過一旁小幾上的梳子點點他。“你又何必與他們開玩笑呢。”

“豈敢。”秋八月笑道,“學院裡還是有不少警惕性頗高之人,你卻偏偏被人鑽了空子,難道不該反省?”

“如此說來,秋高人是不肯原諒鳳兒了?”杜鳳兒站起身來,走到他面前,“可是我也幫你保下了你的愛徒,你就大人有大量,讓我將功折罪吧。”

還真是說不過他。秋八月微微嘆了一口氣。“正如你所言,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,怎麼忍心。此事是我欠你一回,我只是擔心你………”

杜鳳兒復又坐下,一邊梳髮,一邊側過頭來,“擔心我什麼?孔孟學院如今畢竟是我做主,不會有人翻天。”

秋八月看了他一會兒,才緩緩道:“你在秋山第二場的對手乃是地者越三乘,以他的閱歷與能耐,我擔心他會針對你的功體採取手段。”學院的叛徒既然與魔魑同流合污,就必須提防。

“總不能因此畏而避戰吧。”杜鳳兒語氣裡沒有半點懮心,“貪生怕死,怎樣維護天宇難得的和平呢?”

秋八月只得直言。“你雖練有死血活流的功夫,但恐怕在對手這等級的先天眼中,依舊有可破之法。我雖然不知你因何會習得這功夫,總是謹慎些為是。”

“好友的虛空之眼果然厲害。”杜鳳兒平靜道,“鳳兒也知道這功夫有致命之處,但在當時,我並無選擇。”

秋八月走過來,在他對面坐下。“這是為何?”

“鳳兒的家族原本是南邊的世族,當年適逢戰禍,而杜家因為不願為魔流所用,遂罹滅族之禍。據先師說,慘劇發生之時,他正與朋友經過,才救下了年紀幼小的我。”這本是他不願提起的往事,卻在此刻此人面前,伴隨深藏多年的情緒,如泉湧出。“我的父母、兄弟悉數遇害,我當時也中了一掌,卻未絕命。先師將我帶回孔孟學院,養復了許久才勉強保住我的性命。”

秋八月暗驚,不知好友竟有這等往事。“原來如此,因為你的傷勢,令師才會傳授你這部功夫,讓你每日掌握自己的血脈運行,以控制內傷。”

“所以每日卯初二刻,鳳兒必須納元調息,並非你方才所言的入睡。”杜鳳兒道,“這本來也沒什麼,在學院之中也並非了不起的秘密。但鳳兒從小就決定,終生以淑世為志,但願世間不再有骨肉分離,至親永隔。”

“生逢亂世,大不幸也。但是能遇到令師這般仁者,卻又是大幸。”秋八月伸手替他拿來紫玉簪,為他插在挽好的髮髻上。“杜家之事我也曾經听家師說過,沒想到就是你的家族。”

“覆巢之下,鳳兒的確大幸。好友亦秉仁善之心,竟然先後收養了三個孩子,這才最令鳳兒欽佩啊。”杜鳳兒轉過頭來,眼神中閃閃發亮。“好友是怎樣行善而不為鳳兒所知的,也不妨與鳳兒講講?”

“此事說來,恐怕鳳兒會怪我,故而未敢直言。”秋八月苦笑道,“百年前與你一別之後,期間我曾經三次私入天宇。”

聞言,杜鳳兒果然吃了一驚。“三次?好友真是勇氣可嘉,只是為何不肯讓鳳兒知曉?”

“秋某原本是想潛入倚天航見你,但不巧每次過來,你都在閉關。”

杜鳳兒微笑。“這個藉口雖然拙劣,不過,我願意接受。”

“正如你所說,戰亂之世,骨肉離散之事頻出。既然遇到,少不得援手。”

“雲瀟灑他們也是幸運之人。”杜鳳兒一嘆。

“好友猜錯了,雲瀟灑並非我在天宇遇見的,而是在太虛。”

“啊!”杜鳳兒猛然想起之前武道上依稀的傳言,於是壓低了嗓音。“真的是龍族之子?”

“是或不是,若有人問起,我都命他一概否認。”秋八月道,“當時不知什麼緣故,好好的一個孩子,被人廢功斷脈,丟在曠野裡等死。按理說太虛乃是龍族之地,但這千百年來龍族內鬥頻仍,我也拿不準,便只好先救人再說。”

“是誰如此殘忍,竟然對孩童下如此重手啊!”杜鳳兒蹙眉,“所以後來你便用雲氣為他再造功體,卻也掩飾了他本來的出身,使他得以平安長大。”

“關於他的出身,我一直沒告訴他,也希望好友替我保密。”秋八月嘆,“就因為他,後面兩個孩子也都從了‘雲’字取名。可氣這幾個孩子都被我慣得不知天高地厚,惹了多少麻煩。”

“放心吧,鳳兒不會告訴他人。”杜鳳兒忽然想起來,“說起來,你私入天宇,真的只是閒遊訪友而已嗎?”

“是啊,只不過見不到好友你,就順手處理幾件武道事。”曾經令天下為之震動之事,秋八月也不願多提,“然而,第三次入天宇之時,卻得遇紅雲驕子兩卷書。”

秋季淡薄的陽光,透過時空,瞬間映照到那一日的滄海岸邊。

清冷的早春時節,秋八月正欲登舟,身後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。

“秋高人請留步。”

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,一道朱紅身影突然降臨在荒無一人的沙灘上。秋八月心裡一驚,回頭看去,竟然在細沙之上看不見一個腳印。更可驚異的,是他向來能夠看透武者功體的虛空之眼,萬全看不出眼前這人的修為與路數。

他仔細端詳了一下來人的形容打扮——背張紅傘,一身紅衣,容顏俊美,身形風流,秀麗眼波中沉澱著不可言說的淡淡憂傷——於是很快確認了他的身份。

“太虛渡者算萬年,肩負領導龍族與護衛天宇之重擔,竟還能撥冗找到秋某這退隱之人,必有要事。”

被一語點破身份的紅雲只是微笑,華麗長袍上的織金龍繡映照著陽光,發出眩目流彩。“秋高人自謙了。兩卷書明白,退隱不過是迫於誓言之約束,並非高人本意。”

“秋某一向應天而行,時機若到,無人可以約束應天風。”秋八月不願只停留在這種層面上的客套,“紅雲驕子,有什麼話,盡可以直言。”

“好,紅雲就直說來意。滄海開道可期,誓言兌現有日。天宇今後的路有萬千坎坷,還望秋高人一如既往,揚善懲惡,不吝援手。”

細小微光閃過,是一顆銀色珠子。秋八月接住,手指一捻,銀珠裂開,露出一卷字條。

☆☆☆☆☆☆

 

“那是我第一次與紅雲正面接觸,雖然只有短短片時,卻已然印象深刻。天宇有他領航,可保萬年無虞。” 秋八月接過好友遞來的茶盞,道了聲謝。“所謂異數,著實不凡。”

“能得好友如此盛讚,不禁令鳳兒心生嚮往啊。”杜鳳兒將茶點一一擺上,“如果我猜的沒錯,字條上寫的乃是天瀉石落入滄海的時辰。”

“然也。”秋八月微微閤眼,“後來,他又求了我一件事,就是上太虛,替銀河行將體內的梵釵除去。”

“紅雲驕子的確是一名值得交陪之人,天宇萬千事之外,他仍不忘看顧武道之外的友人,實在令鳳兒敬佩。”天宇之幸也。“只是像這樣事事操心,難免勞累。”

“是啊,連我也不曾料到,他重傷在身之時,還能顧念牧雲之事。”秋八月嘆道,“正如你所言,諸事勞心,天機算盡,能堅持到幾時啊。”

“所以好友所能做的,就是拿下倚天真主之位,繼續與天宇的合作關係。”杜鳳兒微笑看著他,“如能再維持百年和平,紅雲的壓力也會減輕不少。”

秋八月無奈看著他。“我當然會盡力,只是難道你就袖手旁觀?”

“鳳兒有自知之明,能保住副真主之位就已經萬幸了,畢竟這一屆的參賽者可是個個來歷不凡。”杜鳳兒放下茶盞,起身走到桌案旁邊,拿起屬下送來的折子翻看了一遍,不禁微微蹙眉,欲言又止。

“需要秋某迴避嗎?”秋八月只當他需要處理儒教內部事務,於是也站了起來。

“這倒不用。”杜鳳兒將折子摞起來,擱到抽屜裡。“有件事鳳兒一直沒有告訴好友,本想等解決之後再對你說明,只是如今看來,是我太自負了。”

“究竟是何事?”

“你之前託令徒帶過來的楓葉化石,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。鳳兒這些日子一直派人尋找,卻始終沒有收穫,看來並不在倚天航之中。”杜鳳兒無比歉疚,“真是對不住。”

“是在你手上丟失的,還是從雲瀟灑他們那裡丟掉的?”秋八月一眼看出好友又在替晚輩們圓場,不禁無奈。

“對你而言,這都是非常嚴重的損失,哪有什麼區別呢?”杜鳳兒有些不好意思,於是借著整理手邊字紙,意圖避開這個問題。

“當然有區別。”秋八月故意按住他收拾書案的手,“如果是好友這裡遺失的,今後秋某就可免被逼問秋風六字了啊。”

楓葉化石上,據說刻著與秋八月有關的六個字,但是當杜鳳兒問起,他就是不說。

“你就是故意考驗我的好奇心。”杜鳳兒被他說中,有些氣悶,將手掙開,走到一邊去。“東西不見,難道你一點不著急,還有閒心打趣我。”

“放心吧,盜取它之人必定了解它的用途,很快我們就能看到結果。”秋八月倒是不以為然,“說不定在秋山武場就會出現。”

杜鳳兒愣了一下,無奈搖頭。“你說怎樣就怎樣吧。其實鳳兒也是可憐你那幾個徒弟,個個都好像被你嚇破了膽。”

秋八月暗自好笑,“好友別被他們騙了,這幾個孩子向來膽大包天,何事不敢為,不過是看你心軟好說話,故意在你面前裝可憐罷了。”

“鳳兒倒是覺得他們天真直率,不像好友你,有事就瞞著我。”杜鳳兒轉過身來,“除去秋風六字,你書房裡那幅畫又是怎麼回事,可以對鳳兒說說嗎?”

“怎麼,孔孟學院之內收集的古人字畫還少嗎?”秋八月笑,“將主意打到一個鄉野平民的家中收藏,是不是有違儒院掌教的操守?”

杜鳳兒瞪他一眼。“是你畫的,鳳兒的畫像,據說還很丑怪。”畫也就罷了,還讓徒弟看見,簡直不知說他什麼才好。

“看來雲瀟灑和馡雲這頓打是逃不過了。”秋八月雖這樣說,臉上的笑意卻半點不減。“鳳兒如果想看,以後有機會,我帶你去陋居觀看就是。”

“如果說了實話就要挨打,你這個師父的權威又何存?”杜鳳兒抬頭看了看天色,“時候尚早,好友不如就在此再畫一張,也讓鳳兒開開眼界。”

“秋某本不擅丹青,不過如果好友苦求,就免不得獻醜。”

杜鳳兒也是一時興起,就在一旁的條案上為他鋪好畫紙,并將硯台筆架等物端來。

“沒有顏料,好友將就一下,水墨揮就吧。”

“且慢,既是人物,豈能無顏色。”秋八月推辭,“既無彩墨,下次再說吧。”

“好友稍待,鳳兒知道哪裡有顏料,很快就回來。”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,怎麼能讓他跑掉。杜鳳兒說完,迅速走出院落,向師弟昔日的居處而去。

因為顧念故人,無論是兩位師長還是師兄弟,杜鳳兒一直派人按期打掃他們曾經居住的院落、房舍。內中陳設,一如既往,就好似主人隨時會回來一樣。

師弟江南飛的房舍不大,但房後有一大片花圃。以前他還在學院之時,每逢仲春時節,花圃之中滿園牡丹盛放,堪稱倚天航一景。

只是,自從主人離去,園中各色牡丹也漸次凋零枯萎,無論杜鳳兒請了多少花匠圃工試圖挽救,都無濟於事。

花事亦知人也。

站在院門口,杜鳳兒感慨了片刻,在門扉上輕叩了兩下。

一名身形瘦弱的書生打開房門,此人是當年與江南飛一起進入學院的書童,名喚江城子。自從江南飛離開學院消失在江湖上,江城子不肯再留下,執意四處找尋昔日故主。然而在屢經不明勢力追殺逼問江南飛的下落之後,杜鳳兒派人將他帶了回來。畢竟是師弟的人,不能讓他出事。自此之後,江城子天天守著故主之居,也隔絕了與學院其他人的來往。

“打擾了。”

江城子連忙施禮,“不敢,請問院主有何吩咐?”

“我來看看師弟是否有沒用完的顏料。”杜鳳兒看他臉色慘白,眼圈紅腫,不禁歎了口氣。“罷了,沒有也無妨,我先離開了。”

“院主請留步,讓江城找找。請院主進來坐吧。”

江城子恭敬請杜鳳兒進屋坐下,走到墻邊,打開書櫃下面的格子,拿出幾個形質各異的玉盒、瓷鐘和陶罐。“許多年未用,還需要調開才能用。”

杜鳳兒坐在窗下,看著他將結塊的色彩一點點加清水化開,分置在小碟子里。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手法熟練流利,但面上卻是一片哀戚,眼神中全是死寂般的絕望。

司徒遠與杜鳳兒都是幼年就來到孔孟學院,這裡就猶如他們的第二個家庭一般。但是江南飛與兩位師兄不同,他是青年時期才因為家庭變故,因緣際會加入倚天儒教。杜鳳兒只知道有一次大師兄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受重傷的人,結果不知怎的,師尊函紘儒宗次日就立刻宣佈將此人納入門墻,成為他親傳的第三個弟子。

這事的結果就是師伯與大師兄都很不悅,勸諫了函紘幾次未果,也就罷了。

杜鳳兒之前一直與大師兄比較親近,對於這個突然加入的師弟,一時不知道以何態度面對。而且江南飛雖有來處,卻處處透露著不為人知的神秘。心機深沉的司徒遠曾經有一次對杜鳳兒說,他甚至懷疑,江南飛來自江家的背景恐怕都是杜撰的,只為掩人耳目,蓋去他真正的身份。

江南飛拜入函紘門下之後,雖然與其他人一起習文練武,但那也不過是例行公事。杜鳳兒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師弟究竟有多少能耐,只曉得每次比試之時,他都不肯爭先求勝,唯恐將兩位師兄比下去。

杜鳳兒沉浸在昔日回憶之中,直到江城子將顏料調好,分裝放在一個青花疊盒裡,恭敬肅立在他面前。

“多謝你了。”杜鳳兒站起身來,接過疊盒。“你也不要太難過,我一直在派人尋找三師弟的下落。若有消息,一定讓你知曉。”

“江城曉得。多謝院主。”江城子低著頭,等杜鳳兒輕盈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外面,才頹然坐在圓凳上,重重歎了口氣。

若不是為了這一線希望,他早就隨主人而去了。畢竟,無論天堂地府,或者廟堂江湖,都只有一個江南飛啊。

☆☆☆☆☆☆

 

等了許久才看見杜鳳兒返回,秋八月有些不滿。“好友,你這是去市集買顏料去了嗎?”

“當然不是。”杜鳳兒笑著將疊盒放下,將顏料一樣一樣端出來。“這次你沒法推脫了,快畫!”

“好吧,既然是鳳凰,就畫些竹子作為佈景。”秋八月將毛筆蘸了墨汁,遞給杜鳳兒。“我記得你的竹子畫的很好,秋某就不便賣弄。”

“你……”杜鳳兒瞪了他半晌,“罷了。”

看著他在紙上落筆,幾筆繪出三五竿修竹,秋八月讚賞不已。“好友可以接著畫,就取名《竹林圖》。”

杜鳳兒才不上當,將筆塞還給他。“該你了。”

秋八月於是就在右上角描了一個圓圈。

“這是……月亮嗎?”杜鳳兒瞪大眼睛。“確是很圓。”

然後,秋八月取過一隻最小的紫毫,在畫卷最下方細細勾了一隻圓滾滾胖乎乎的小鳥,拖著三根長長的尾翎站在地上。

杜鳳兒已然明瞭了他胡鬧的意圖,卻也無奈。只是費了那麼大勁,都沒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未免有點不甘。

可是秋八月卻越畫越興致盎然,不但給那隻小鳥仔細上了各種顏色,題了詩,落了款,還取出一方刻著“秋風笑”的閒章蓋上去。

雖然畫得幾近亂來,不過杜鳳兒卻不得不承認,秋八月這筆字寫的是真好,就值得今天所有的辛苦。他靠近前去,看見上面的題詩,卻不禁有些怔住。

瑤臺有青鳥,時危乃見鳴

朔風平地起,寒月白露生

是非豈妄作,寵辱未自驚

咫尺山河道,千載誰與行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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