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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宇遺鑒(七)

/*寫了點兒簡介。

https://yinwuji.lofter.com/post/1f535b86_129ccf07
別的一時想不到啥。。。如今十幾年過去了,心境也和當日不一樣了。看文就能看出來吧。。。
希望還是有點進步的。雖然餃不是文科生而且常年待在國外。如今待在國外的時間已經比待在國內多了。。。時光真是可怕。
先這樣吧。*/


 

第七章

 

天地方交子時,夙烈及時返回西亞聖殿,剛好趕上重塑蝶魂的關鍵時刻。

最後一筆描完,司徒遠立刻避至一側,讓夙烈進入凝魂術陣。他在術法上的修為不如他的雙胞兄弟,不過每個人各有擅長的所在,何況論起配合的默契程度,沒人能超過他們。

然而,當夙烈完成灌注星靈的最後一步之後,便抽身而出,向殿門方向跑去。

“你站住!”司徒遠不得不叫住他,“你是聖殿之主,重生的蝶神還需要認你為主!”

“認你不是一樣!”說起來司徒遠在這事上耗費的心神更甚。

司徒遠大怒。“你連半刻也耽誤不得?究竟怎麼回事?”

其實夙烈也知道,只有讓蝶神認自己為主,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蝶神之力,以及更穩妥地控制他。

司徒遠也莫名其妙。之前都談妥的計劃,怎麼說變就變?天塌了也不必跑這麼快吧?

突然,一個想法閃過。

“難道你……”司徒遠心裡也是一驚。今夜滄海開道,武道上但凡有點名頭的都去湊熱鬧,是不是他找到江南飛的線索了?


不可能。如果真的是他,孔孟學院早就翻天了。“夙烈,你先冷靜,有什麼事,兄弟絕對會幫你。先將今夜的計劃完成吧。”

倘若不是顧及今夜的計劃,早就追蹤線索而去,何必趕在陰陽交匯之際回來。夙烈哼了一聲,還是折返陣中,完成最後的步驟。

當絳紅色的蝶翼開始舞動,司徒遠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。他的兄弟雖然不定時會發作一下,但在大事上終是不曾出任何紕漏。

終於,夙烈收手,散去法陣,讓重生的蝶神先離開。“我給他多加一重功體,絕對可以給所有人一個驚喜。”

“是刀,我看出來了。”司徒遠非常滿意,“自從劍牒隱世,鋒途寂寥。就算加上八衡,能看的鋒者也不多。”

夙烈冷笑,對此評論不置可否。幾十年來刀劍界爭鋒,有多少是陰謀家刻意為之,簡直數不勝數。

“啊。我怎麼忘了,你才是最有看頭的。”司徒遠見他冷笑,知道他心中不喜,於是故意挑動他。“‘七夕’一出,橫掃整個微塵天,何況區區八衡。”

“想都別想。”他是不會再動這支刀。“有蝶神出馬,你還不足?”

“你也知道,那是保護惜英王的利器。”司徒遠微笑,“花事將起……”

“千萬別,我勸你一句,絕不要拿這隻蝴蝶去干涉花經之爭。”否則心高氣傲的牡丹肯定翻臉。“花王尊嚴,就是要靠自己的實力站上最高位置。”

被看穿企圖,司徒遠哼了一聲。“說說你今夜滄海之行吧。不順利嗎?”

“是啊。所有人都知道滄海開道,所以我就去設法吹散金雨。”夙烈眯起眼睛,“早知有人早已設下備案,我就對天瀉石下手了。”

“以你的功力的確可以讓天瀉石改變軌道,但……究竟是什麼理由,讓你覺得此事與他有關?”

這一問,夙烈也猶豫了。“這……大概是直覺吧,這種走一步看三步的佈局,事事謀定後動的手法,以及做任何事都準備許多套計劃……跟他的手筆何其相似!”

看著他漸漸迷離的雙眼,司徒遠嘆息。“為何你會有這種想法?這一看就是紅雲驕子所為,金雨是龍族五行遊氣所化,怒雨飛龍是龍族先天。而據我所知,孔孟學院乃至於倚天航,與龍族素無往來。”

這他也知道。只是……“按時間推算,紅雲那時候早就廢了,怎還能設計此事?”

“我不認為紅雲真的被廢,何況這也是他之前早就安排好的計劃。”司徒遠嘆道,“這個人只會比三師弟更加難纏,你不要被混淆視聽。”

“會不會……”夙烈突然想到一件事,“這個紅雲就是他?”

“怎麼可能!江南飛與龍族並無關聯!”司徒遠緊張起來,試圖安撫他已近狂躁的情緒。

“你曾說過,來自江家的背景是他偽造的。而他出現的時候,正是當年上官金鴒與向天翔兩敗俱傷失去蹤跡之後!”夙烈暴躁地開始在原地轉圈,重重踱步。“我見到他之時,他也正是受了重傷!”

“可是紅雲後來師從造云麒麟,也是世所皆知啊!你想太多了!”

“他為什麼也喜歡穿著紅衣,你想過嗎?一個人的身份相貌可以改變,可是愛好不會改變!”

“你說的是,可是從來沒聽說過紅雲偏好牡丹!”司徒遠忍無可忍,一把拉住兄弟,“你能忍受江南飛娶妻生子,別有家庭嗎?”

夙烈瞬間安靜了下來。是啊,如果這也是他避人耳目的手段,未免不像他了。

“無論如何,我需要親見紅雲一面。”夙烈看著窗外漆黑夜幕,語氣冷淡。“是或不是,一見便知。”

司徒遠立刻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。“紅雲現在避身於嘯雷谷流光壁之內,你縱然有撼天之力,也無法進入。”

“你懷疑我無法擊破流光壁?”夙烈嗤笑,不過一掌之功罷了。

“如果他真的是你在乎的人,你的一擊也會在擊破流光壁的同時殺了他!”司徒遠對天長歎。無論是或不是,這意味著在紅雲踏出流光壁之前,他們都不能對紅雲採取任何行動了。

“好吧。我就暫且不去。”夙烈點點頭,“就派八開武士刀去嘯雷谷入口守著,保護紅雲的安全。”

司徒遠本想說點什麼,不過還是很識相地閉嘴了。萬一他再提出質疑,夙烈大概會改派自己去守谷。

“八開武士刀,他的本事是你調教的,應該沒問題。不過我希望如果遇到危險,你可以允許他自行撤退。”西亞勢力未明的當下,不宜太過出頭。

“當然。”除非天宇的人死絕了,他不信紅雲的安危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之內。“我想出去隨便走走,你自便吧。”

“對了,白雁回來了。”司徒遠看著他毫無放緩的腳步遠去,只好又加了一句,“他剛去過倚天航。”

夙烈正一肚子怨憤,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,聞言只得又折回來。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
白雁進來,施禮之後,將此行所有歷歷道來。他拿著司徒遠偽造的《天地奇鑒》殘本,找到的是無極道觀的律嚴道君。律嚴出身四象門下,與參賽的法儀道君是師兄弟關係。但他非常明瞭,盛會之後,如果讓天宇之人得到真主之位,廣陵道君很可能會繼續擔任道觀之主,如果是魔魑勢力獲勝,法儀必是道觀之主。無論哪方掌權,都論不到自己出頭。

於是,當手持奇書的武道新面孔出現并找上他時,他感覺到,機會來了。

而代價不過是帶他進入倚天航一遊。

“說重點。”夙烈打個哈欠,眼神卻銳利地盯著他,企圖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。

“是。”白雁謹慎組織語言,“倚天三殿一切如舊,連封條都是百年前的,可見這一百年內,並無人開啟三殿。”

夙烈與司徒遠對視了一眼。“還有呢?”

“屬下看見秋八月跟隨杜鳳兒進入孔孟學院。”白雁小心覷著他表面的平靜,“我還去了江南飛的院落,那裡一如既往,只有江城子一個人守在那裡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夙烈一手掩面,一手隨意揮了揮。“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
“殿主……”白雁還想說點什麼,卻被司徒遠喝止。

“白雁,適可而止才是聰明人。”

今夜對夙烈的刺激也夠了,西亞勢力還想來日方長呢。司徒遠遣退了白雁,一回頭,果然又看見夙烈只盯著一個地方看,眼神里一片漆黑。

司徒遠只好靜靜等他回神。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驚動他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

半晌,夙烈轉過頭來看著他,居然輕輕笑了起來。“秋八月……竟然和你二師弟搞到一起去了。”

司徒遠不知該如何接話,只得沉默。

“倚天航孔孟學院,果然是人傑地靈。”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可以為禍江湖。“真不知道函紘那個老頭是怎麼教的。”

“杜鳳兒在很小的時候就進入孔孟學院,一直秉持著維護天下和平的理念。師尊將他保護得太好了,他從沒經歷過外面的風雨。”司徒遠喟歎,“他完全不知道百年前發生了什麼,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。”

夙烈大笑。“君子如玉。”外表光華璀璨,純淨剔透,出身貴重,掛在衣上彰顯身份。只是不夠堅硬,遇到挫折重擊,直接就碎掉了。

也就是倚天航孔孟學院,家大業大,背景強硬,數百代天下權重之地,養得起這種君子玉。放在其他組織,生存尚是問題,談何禮義理想。

“不過,你也不可小看他。”司徒遠嚴肅告誡,“師尊單傳給他的霸王指、春秋劍,威力強悍。”

夙烈無所謂地哼了一聲。“偏心的長輩,到處都是。”

“最可忌憚的,是他的智慧。此人雖然缺乏歷練,也僅只是缺乏歷練。”所以千萬別成為歷練他的磨刀石,否則刀刃越來越鋒利,磨刀石可會漸漸磨損。

“你對他評價不低啊,倒引起我的興趣了。”夙烈一向討厭這種正氣凜然的君子,這些人能站著說話不腰疼,是因為未到生死關頭。

“這我會慢慢安排,畢竟他如今身後站著秋八月。”司徒遠冷笑看著他,“秋八月可是跟你一樣,皆好滅人滿門。也不知道歸海青陽是怎麼教導門下的。”

“我又不是他的入門弟子,說這個有什麼意思。”夙烈絲毫不以為然,“何況斬草除根是咱們大陵星的祖訓,這你應該比我清楚啊。”

司徒遠對此暫不予置評。“明晚文試將開,你真的不打算在預言頂上帖嗎?”

“沒有競爭,有何趣味。”夙烈冷嗤。“依你看,杜鳳兒可以再次奪得文魁嗎?”

“只要文試之中沒有預言測算,第一應該是他。”

“如果有呢?”

司徒遠不耐煩。“你早就心裡有數,何必一次一次問我!何況我早已言明,我對文武盛會已經沒興趣了。”

夙烈笑了。“越三乘與花中人都有測算之能,天宇這邊檯面上只有紅雲與銀河行堪與對戰。不過我認為秋八月既然出自歸海青陽門下,對測算一門不可能完全不懂。” 雖然從未留過預言,也並不代表不能。

“不過,魔魑聯會與雲中城著眼的應該不是區區副真主之位。”畢竟本身就不屬倚天,倘若拿不到大半實權,也沒什麼意義。

“我投魔魑聯會一票。”夙烈興趣盎然道,“比起雲中城,魔魑之主有誠意多了。全心全意的投入,必會為他帶來豐厚回報。”

“看來這次倚天之人毫無希望了。”司徒遠嘆道:“倚天航能夠幾千年屹立不倒,說句殘酷的話,就是靠著面和心不和的內鬥。三教之間乃至內部彼此有所競爭,居安處而長思危時,人人警惕,才使得真主副真主之位一直未落入外人手中。然而過去這一百年,廣陵與杜鳳兒私交甚篤,又堅持讓整個倚天航避居世外休養生息,長期的和平歲月,生生將一群猛虎養成只知苟活度日的綿羊!”

“正因如此,倚天內部才會有人不滿,寧願投靠進取心強的魔魑聯會嘛。”都淪落到待人宰割了,未免太慘。

“天宇方面呢?秋八月可是眾人看好的奪冠人選。”

“呵。他的心思恐怕也不在奪冠之上。”

“你就這麼不看好你同門師兄?”司徒遠笑,“那秋八月趕在盛會之前驚天動地應誓而來,豈不更有誠意?”

“因為有我。”夙烈冷哼,豈能獨讓他佔盡風頭。“你也不想看天宇勢力坐大吧。”

“當然。”當年函紘驅逐他們一派,就是以“天外勢力豈能在倚天掌權”為藉口。

“你只管安坐看戲。”有此念頭的豈止西亞。“畢竟,如今時局變遷,早就不是百年之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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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昏時刻,三裁公特別叫來龍鮶笑與花中人。

“準備得如何了?”

兩人對視,皆沒有答話。

三裁公笑了。“本城主實話說吧,今日的文試,你們去了也是陪襯罷了。與其在此耗費太多精神,不如將氣力留到秋山紅葉道的武決。”

龍鮶笑哼了一聲。“人人都誇你三裁公智謀出眾,沒想到如此怯懦!既然雕命,豈有不去之理!無論結果如何,本龍君是不會棄賽!”

然而,花中人卻有不同見解。三裁公說得不無道理,何況他的武決初賽對手可是秋八月。這個對手的份量,足以壓垮所有敢於面對他的人。

“雲城之主說得是,智慧不一定要體現在詩海文試之中。”花中人掃了一眼面露驚愕的龍鮶笑,“何況我一個外人,就算拿下副真主的位置,也不過是空銜。”

龍鮶笑見說不過他二人,於是憤然離去了。花中人似笑非笑地望著面無表情的三裁公,“來吧,說說你的打算。我不信你真的願意讓天宇之人暢行無阻。”

“嗯。”三裁公也起身,“你文試棄賽,天宇方面當然得陪上一人。花中人,有本城主做你的靠山,你想做什麼,便放手去做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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倚天盛會的文試地點設在詩海藍天臺,銀河行一直忙到時辰將近才匆忙趕去,卻沒想到中途會遇上阻攔。

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,偏偏是雲城之主三裁公。銀河行冷眼以對,這人自己並不在乎百年盛會,卻將全部精力放在如何打擊天宇聯盟之上。如今紅雲已經倒下,下一個目標自然是銀河行。

“本座就直說了吧,銀河行,比起那個不知所謂的文武盛會,對你而言,紅雲之事應該才是最重要的吧?”

早知他會拿這個來阻擋自己。銀河行盯了他好一會兒,才緩緩開口。“有價值的消息,銀河行自然會重視。”

“本座已經去過嘯雷谷了。”三裁公神色之間不無得意,“如我所料,紅雲靈識根本不曾被摧破,而且精神尚好。讓我猜測一下,他因何會躲入嘯雷谷流光壁呢?”

聽聞他已經去過嘯雷谷,銀河行立刻知道,今夜的文試,自己不得不缺席了。“怎麼,你攔住我,就為了套問這件事?”

“當然不是。為了再與紅雲做個親密接觸,本座打算今夜再訪嘯雷谷。不知銀河行是否有興趣同去呢?”

“三裁公既然有此雅興,銀河行願意奉陪。”平靜的語調聽不出任何心思,“何況我也有事請教昊雄大帝。”

“那就邊走邊講。”三裁公聽出了對方措辭中的譏諷,不過他毫無在意。“不知銀河奇人想問何事?”

“微塵天。”銀河行看了他一眼,“星聯的時代已經過去,你就沒想過發展一下微塵天勢力?”

三裁公臉色變得有些難看。這一局,真的讓天宇搶佔了先機!

“你對武道的敏銳度降低了。”銀河行淡淡道,“是否因為你的著眼點全在某一個人身上的緣故?”

被戳中要害的三裁公不怒反笑。“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?銀河行,你可知道,當你被梵釵射傷之後,紅雲曾經來找我,請我用吸星訣將神蝶定罪?”

“當時蝶門勢力再起,異流道如日中天,鋒途一片混亂,我相信紅雲去找你,必定有他的無奈。”思及造天筆之言,銀河行定了一下心神,盡量不被這挑撥的言辭干擾。

“天宇何其幸運,有紅雲這樣的異數領航!”三裁公語氣之中全是不甘,“可惜他遇到的是三裁公,就註定一再潰敗!”

“是嗎?”銀河行瞥了他一眼,“可惜這次有銀河行,我是絕不會讓你再動到紅雲一分一毫!”

劍拔弩張之際,已然來到了嘯雷谷入口。停下言語爭鬥,兩人都在仔細審度當下的地勢。嘯雷谷地勢特異,不同的時間,可以入谷的道路會隨時變化。稍有不慎,立刻會被萬千道天雷擊中。

這次,已經來過一次的三裁公佔了上風,首先找到了正確的道路。銀河行稍後確認了一下,也舉步跟上。

然而,兩人都在踏入的前一刻止步。

一個人,一支刀,橫在谷口。人安靜輕柔,刀冰冷肅殺。蓄勢待發的姿態,標明了如果來人稍有動作,立刻就會招來攻擊。

許久不曾見到這般令人眼前一亮的鋒者了。三裁公讚賞地看著他,卻在下一刻露出了與銀河行相同的惋惜之意。

這個人身上,透露著不屬於天宇的異星氣息。

而相比於毫無頭緒的三裁公,銀河行卻已經憶起了曾在某處接觸過這股氣息。

那一日,他偶爾行至神蝶故居西亞神殿,便明顯感受到來自天外的氣息。為避免驚動對方,他只是稍做探查就離去。而在次日重遊此地時,他驚悚地發現神殿不遠的一處所在,方圓數百里之內悉成焦土,仿佛是被人一擊所致。

能有這種能力的人,是他平生僅見。

“你是何人?來自什麼組織?”三裁公已經上前詢問,卻沒得到任何回答。

“你擋在此地,只是拒絕我們進入,還是禁止任何人入谷?”銀河行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,但閃著寒光的刀刃擺明了不許他們過去。

三裁公微微側頭望向銀河行,確認這人不是天宇陣營的外援,於是笑了起來。

“銀河行,你運氣不錯。今天就到此為止,希望你還能趕得上詩海論智!”

銀河行看著三裁公離去的身影,歎了口氣。就算現在趕去倚天航,恐怕也來不及了。他只好惋惜地看了一眼嘯雷谷上方隱約氤氳的紅色雲氣,轉身離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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